钱慧慧  周洛嫣  柳世全

走进温州市平阳县水头镇的制革园区，硬化路面干净整洁，污水管道井然有序，宠物主题墙随处可见……让人想不到的是，这里以前还是“家家户户备转鼓，张张猪皮晒铺面”的景象，随处可见皮革晾晒，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

水头镇的蜕变，是平阳以壮士断腕的决心，向曾经占到全县财政三分之一的高污染制革业“下手”，同时铺开一片崭新天地，实现“中国皮都”到“宠物小镇”跨越的生动写照。

如今，平阳全县宠物产业总产值达50亿元、企业近100家，已成为全球最大宠物咬胶食品生产基地之一，拥有“中国宠物用品出口基地”“国家级出口宠物食品质量安全示范区”“国家外贸转型升级基地”三张“国字号”金名片，其中宠物咬胶占全世界细分市场份额的60%以上。

聚力铁腕治污

平阳水头制革基地，是浙江“811”环境污染整治行动中11个省级环境保护重点监管区之一。

制革业是平阳的传统产业，也是支柱产业，发展于20世纪90年代。鼎盛时期，仅水头镇就有大小制革企业1000多家，年产值近40亿元。

然而，产业繁荣背后是沉重的环境代价。“转鼓是生产皮革必备的设备，也是污染的源头，会在皮坯鞣制过程中产生废水。”温州市生态环境局平阳分局相关负责人表示，产业发展最高峰时，3300多个制革转鼓日夜不停地运转，源源不断排出污水直接波及鳌江水系，给鳌江中下游造成了严重的水体污染，导致鳌江水系成为劣五类，在全省八大水系水体环境中排名倒数第一。

此外，制革基地内企业“低、散、乱”严重，“三合一”现象突出，油毛毡与竹篱笆厂房成片，道路狭窄，污水横流，臭气熏天，安全隐患严重。2003年，水头制革污染被列入全国十大环境违法典型案件。

痛定思痛，平阳狠下决心、铁腕治污，开启了漫长而艰难的“减鼓大战”：制革基地内的所有制革企业一律停产，同步进行转鼓消减和新企业再组建，投资建设一大批污染治理设施，并启动废水分流分治、氨氮改造、污泥焚烧、溪流整治、污水排放全天候在线监控等五大治污举措。同时，制革整治指挥部组织200多名监管人员对制革企业实行不定时动态巡查。

随着整治力度不断加强，水头制革企业和转鼓数逐步下降，企业数从1290家下降到162家，最终缩减至现在的8家……转鼓数也从3300余只减少到223只。平阳全面淘汰重污染铬鞣生产工序，并从第二道染色工序起进行标准化生产，还同步启动“三改一拆”等工作，制革基地就此换新颜。

机制确保长效

“这个系统有水位传感器，还会自动算出收集的雨水数量，实现了对初期雨水的收集与处理。这不仅有效解决了制革行业雨污分流等环境污染相关问题，还帮我们节约了环保成本。”提起公司新装的初期雨水智能收集处理控制系统，浙江宝瑞皮业有限公司负责人竖起了大拇指。

环境整治重在治本，为全面推进重点园区及工业企业污水收集处理能力建设和雨污分流改造，建立完善长效运维管理机制，确保园区污水“应截尽截、应处尽处”，近年来，温州市生态环境局平阳分局坚持助力制革园区制革企业建设初雨智能收集处理控制系统。该系统采用485传感器及水位传感器，通过5G通信模块，将前端采集的数据上传到平台，利用平台的控制逻辑算法，自主完成初期雨水的实时数据采集，形成对污水管网的实时监测、分析，形成可视化月报和年报，为持续改善水生态环境质量提供坚实保障。

“以前，制革企业内的雨水都需要全部收集至企业污水暂存池，输送至园区污水站处理，不仅使污水站污水处理系统负担加重，还增加企业生产成本。”温州市生态环境局平阳分局相关负责人介绍说，该系统建立后，按照清污分流的原则，部分初期雨水通过溢流或泵入厂区污水处理站处理，而基本无污染的雨水则会经过简单预处理截留水中的悬浮物、固体颗粒杂质后，直接排入雨水管，降低了企业为雨水“买单”的成本。据统计，今年台风“杜苏芮”期间，8家建设使用初期雨水智能收集处理控制系统的制革企业，共收集处理初期雨水2109.6吨，排放雨水至雨水管网约16417吨，总计节省约41万元。

除了“看得见”的改善水环境运维管理机制，还有“看不见”的长效机制。当地出台方案成立工作领导小组，强化生态环境、综合行政执法、交警、环卫、治水等部门联勤联动，加大监管力度。同时引进第三方环保管家，形成“政府主导、第三方协同、市场化运作、共同治理”模式。

产业转型升级

多措并举，不仅给平阳环境治理带来巨大的改变，还为传统行业带来了全新的发展方向和发展模式。

宠物企业嗅到“废物利用”商机，利用皮革二三层下脚料，通过清洁生产手段制成高蛋白宠物用品，摆脱以牺牲环境为代价的粗放型发展之路。平阳县委、县政府因势利导，着意引导退出制革业的经营者进军皮件、宠物用品等关联产业，从单纯的重污染制革生产逐步转向多元的宠物产业。2016年，水头成为全省唯一一家以“宠物产业”申报命名的特色小镇，水头“宠物小镇”应运而生。

在水头镇“宠乐路”上，宠物食品用品企业一字排开，源源不断地生产出发往世界各地的商品。从水头本土诞生的两家宠物上市公司佩蒂、源飞更是主导国标和行标制定，拥有行业话语权。在今年第七届“宠爱日”活动上，平阳还被授予“中国宠物友好城市”的称号，授牌宠物产业研究院—基因检测与认证中心，进一步打响“宠爱平阳”的城市品牌。

抢抓发展机遇，平阳在宠物产业的新赛道上加速“奔跑”。“我们致力于将平阳打造成宠物企业总部高地、共同富裕产业示范地、宠物时尚旅游目的地。”据平阳县委、县政府相关负责人介绍，这是平阳宠物当前发展的方向，也是未来发展既定的目标。

当前，平阳正在把宠物产业打造成为高质量跨越式发展的全新增长极，推进宠物旅游配套设施建设，培育发展宠物旅游业态及产业。此外，平阳还持续推动传统产业提升发展，以宠物文化+IP创意为方向，嫁接电子电器、明胶、皮件皮具、家具、服装、乳胶、休闲食品、按摩器、泵阀等传统制造工业，优化产品设计，推动宠物文化与传统产业的融合发展，力争实现宠物产业规上工业总产值超百亿元。